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明朝劉瑾亂政,多少想仕進讀書人難以僥倖,李九經便是其中的犧牲者之一,文憑被劉瑾轉賣,夫妻二人被活活氣死,留下一對年幼的姊弟。姊姊李淑萍無奈插草賣身以葬父母,並助其弟李鳳鳴攻讀書,進京趕考之日,二人便就此離別。

李淑萍又遭遇波折,被人拐騙而委身《富春院》,唯賣藝不賣身,以過人文采「賣詩文」,一篇三兩,改名陳三兩,期間結織盤纏用盡的陳魁,認其為義弟,助其參與大比。本以為就此可以盼到贖身的一天,誰知鴇兒貪心不足,又將陳三兩賣予富商張子春。一路上陳三兩不願就範,於客棧中欲求自盡,張子春卻與客棧主人魏朋合謀告官,並暗中行賄。誰知審案的人,就是當年的李鳳鳴,豈料李鳳鳴卻有意逼陳三兩就範,動刑脅迫。陳三兩申辯,李鳳鳴以家傳《麻衣相法》考問,陳三兩於是懷疑審案者是小弟鳳鳴,藉講述自身侃坷身世,二人得以相認,李鳳鳴則對受賄之行懊悔不已。
適陳魁陞任八府巡案,聽聞陳三兩之事,將趕赴救義姊,李鳳鳴心中害怕,向陳三兩坦露認錯。陳魁至衙門後,訊知詳情,問陳三兩如何處置,陳三兩大義滅親,要陳魁秉公論斷,將李鳳鳴發配充軍。

 

《陳三兩爬堂》是1959年移植河南曲劇的新編程派戲,在那個講求大義滅親的年代,《陳三兩爬堂》的編演內容是種全然講「理」、「義」的邏輯,顯得有點人性無情的荒謬性。所幸唐在炘編創之腔非常動聽,加上芳華正盛的李世濟詮釋,使《陳三兩爬堂》在音樂與唱腔的魅力中保留下來,後來程門第三代的張曼玲亦有所繼承,而第四代的李海燕、劉桂娟等,至今亦常貼演此戲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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程派唱腔強調「以腔就字」、「以腔生情」,當年創作《鎖麟囊》時,程硯秋便要求編劇翁偶虹不必拘泥於傳統文詞的七、十字,可以多寫長短句,以使唱腔能有更多的發揮。而唐在炘曾師從穆鐵芬、周長華,深諳程派唱腔編創原理,又富創作天份,《陳三兩爬堂》便在此一基礎上,能移植其他劇種而不致產生唱腔編排問題。此外全齣唱腔前【西皮】後【二黃】,二者不同的腔調,要如何能融於一戲中,便必須考慮音樂銜接與演唱安排須不露痕跡。據程硯秋所提出,明快高揚的西皮演唱需掩其鋒芒,低沉幽怨的二黃則要棱角畢露,目的就是要使音樂屬性與演唱風格之間能剛柔相濟,唐在炘便是在這一原則的掌握之下,編創了頭段【西皮】之「陳三兩在大堂把話云」與後段【二黃】的「家住山東在臨清」,如此的處理方式也將人物面對公堂受審的心情轉換,表現得相當透徹。以前段而言,陳三兩訴之以理,情緒起伏不大,而以舒展的音樂表現陳三兩據理實言的神情,後段陳三兩已然知道堂上大人為昔日小弟,失望傷心之下,動之以情,音程高低落差極大,忽而跌宕,忽而高揚,複雜的情緒徹底表露渲洩。

這齣戲相當考驗演員的唱功,尤其是氣息的掌握。前段【流水】:「他好比馬連草栽到了銀盆內」,相當口語化,演員必須在氣口中表現細微的快慢轉換,以免連串演唱變得如家常話語而無味。後段【二黃】則至「可嘆我李淑萍自賣自身」始,單由月琴伴奏,並開始垛上(節奏由一板一眼漸次加快),突顯演員的唱腔聲情,到了「想不到一別十年,杳無音信」,全部樂器才加入,接著連番的垛句「寒在我心,酸在我心,惱在我心,氣在我心,恨在我心」,若演員氣口掌握稍有不慎,便會漏唱,甚至造成最後一個「心」字高腔唱不上去。這段經典之唱,可見唐在炘設計音樂時,在節奏感與配器上的細膩之處,是京劇音樂配器求保演員唱腔,烘托劇情的經典之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