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秦二世胡亥寵任奸佞趙高,而趙高則有一女兒趙豔容,嫁予匡扶為妻。然趙高因匡家不肯依附於他,想找機會陷害。找人偷取了匡家所藏之御賜寶劍「宇宙鋒」,假意行刺胡亥,並遺落劍於宮中,以此物嫁禍。匡門一家遭滿門抄斬,唯有匡扶瞞過搜查得以倖免,假扮趙忠乃與趙豔容返家,趙豔容為瞞過眾人耳目,仍為匡家載孝。

趙豔容希望匡家能獲得赦免,勸說趙高修本上書,免去匡家之罪,二人在燈下修本之際,胡亥來到趙府,窺見趙豔容絕代姿色。知道是匡扶之妻後,胡亥以匡扶已死為由,欲強占趙豔容,命趙高明日將趙豔容送入宮中。趙豔容得知後不肯依從,在啞奴的暗示下,抓破花容,假作瘋顛,與趙高胡言亂語一番,趙高莫可奈何,只得明日金殿面君再想良策。隔天,趙豔容到了金殿,以瘋作勇,怒罵君王朝政無道,胡亥見狀本欲治趙豔容之罪,豈知趙豔容依舊嬉笑怒罵,胡亥以為真瘋,莫可奈何,只得放趙女回還。

 

《宇宙鋒》是傳統青衣的唱工戲,是清代青衣集大成者,「老夫子」陳德霖的代表作,後繼者梅蘭芳、程硯秋亦皆擅此戲,可惜當老派青衣的表演方式逐漸不合時宜之後,這齣戲也漸漸被人遺忘,梅蘭芳有鑑於此,以個人的舞台經驗焠煉及梅黨的眾人合力之下,將《宇宙鋒》的表演內涵逐漸豐富,先增益故事的首尾,以求觀眾了解,到後來則多只演〈修本〉、〈裝瘋〉與〈金殿〉,而到了晚年,亦選擇此戲拍攝電影,由吳祖光導演,足見梅蘭芳對《宇宙鋒》之重視。

〈修本〉的【原板】:「老爹爹發恩德把本修上」已是學習梅派入門的基礎唱段之一,而〈裝瘋〉的大段【反二黃慢板】難度則相當高,是前半最具可看性之處。京劇強調的沉重,可從【反二黃】的音樂調性來看,這段唱腔調門低,節奏慢,唱不好容易把戲唱溫,低腔若氣托不住,也會造成聲音渙散的狀況。而京劇旦角向來偏擅高音,這大段迂迴的低腔,便更見演員唱功上的造詣。此外在節奏中,又需配合舞蹈,每一步與每一次甩水袖,皆有固定合拍的尺寸,水袖則須以整手膀子的內勁引帶,使水袖翻舞的勁頭不致過於飄浮,以免把人物的份量演輕了。這些表演上的細節,都在在顯示了前人對於傳統老戲不斷打磨之後的心血結晶,而後世的學習者亦無法單純從形象上模仿,可見梅派之易學難工,便在大度氣韻的表現中,處處隱含細膩而恰到好處的精準詮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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梅蘭芳在長年舞台實踐之下,於技巧追求中將表演藝術提醇,然這亦使得繼承者在學習上的困難,演員須有如梅蘭芳之氣韻與藝術造詣,磨去稜角後更顯精準的表演尺寸。而梅派表演以大氣雍容見長,即便表演如此情緒起伏較大的戲時,仍強調的是合乎莊重凝鍊,看似矛盾的兩種風格,在梅蘭芳身上則以個人的華貴氣韻完美融鑄,歷經梅派幾代藝人的繼承與流傳之下,觀眾的審美價值也依循著梅蘭芳的特色,於是人們不會刻意要求其中的舞姿應如何曼妙,聲音轉換應如何誇張,反而希望看到的是一種「沒有火氣」的演出。這種提昇到藝術境界的表演風格,於演員的詮釋上便更見難度,既要能演出角色「裝」瘋的各種心裡層面,又不能過火賣弄,若比較其他地方劇種之《宇宙鋒》,則更可見京劇版本的特色在於雅化的追求,強調人物的厚度與深沉,而非一味地瘋樣討好。